【农坤】 尘

*圈地自娱,请勿上升

*史官将军,4000点梗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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乱世之下岂可有佳人,即便是在那饱藏珍玩的深宫院闱,也寻不出一丝天姿。

 

可史书里曾记一人,于那千百年前缭乱的战场,花艳丛生亦敌不过他的风姿飒爽。红衣如火,驰骋疆场,手握辉煌的功勋,皆因英才由天妒而苍凉,未功名流芳。

 

蔡小将军经一战于京师成名,归乡即日后便被召进了宫。当今圣上言语间体恤老将军年迈,欲赐他荣归故里,亦赐他年后便子承父业。

 

他连忙摆摆手言之罢了罢了,意在还想风流快活,自叹比不过父亲,求了皇上收回成命。

 

他蔡家儿郎岂能是痴傻之人,君主无能,乱臣当道。收了父亲的兵权,断不会有再还的道理,届时他等功高盖主再被扣上一顶狂妄造反的帽子,没了底牌便是一个都别想跑。

 

出了禁宫他倒是偶遇一人,是陈侍郎家那小儿子,儿时曾同处一个学堂。明是满腹笔墨,却偏偏没点志向做了个七品史官。

 

小蔡将军见了他心里一喜,迈了几步过去便挡了他的路:“小史官,去哪儿啊?”

 

陈家儿子撇他一眼,面无别样神色,倒是无奈多些:“闻言将军打了胜仗回来,该祝喜。”

 

那人一听笑得更开,支手抵住他前行必经的梨花树:“这么关心我呢?刚回来你就知道了。”

 

“已是满城风雨。”陈家儿子说罢朝他作了个揖,转身便潇潇洒洒绕开走了。

 

从小便是如此,一板一眼,像极了他冥顽不灵的父亲。清廉二字配陈老侍郎再合不过,两代朝臣不知变通,今儿逆着君心进言,明儿参那奸臣一本。

 

都是万人之君恨得牙痒痒的两个主儿,欲不能除之而后快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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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史书记那小蔡将军风流成性,下了战场便是入了温柔乡,生于乱世亦懂得及时行乐。可惜了了那绝世之姿,没入尘世即是花楼头牌女子抵不过他三分摄人。

 

“乔儿,你屋里还是不熏香。”小将军进了房便大大咧咧往她桌边寻了一处对窗位置坐下,整个一副轻车熟路的模样。

 

“将军今儿又到奴家这儿来听故事?”名唤乔儿那名女子替他斟了酒,随即婉言戏弄道。

 

“哎,每天不来一遭,那皇帝老儿就生怕我在办别的正事儿。”他叹了口气,接了酒一饮而尽。

 

她不由皱起精巧描上弯弯的柳叶眉,模样好生忧心:“莫不是没别的法子?”

 

“有,我便不在此。”

 

世人皆不懂我,我有何法子,唯有此下策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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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日陈家侍郎的长女定了亲,好消息漫了京师,老先生亲自提了贴子带着长子登了蔡家门。

 

不及弱冠的少年着一身青衣,栩栩如生山水墨画印于锦缎,高束发髻神采凜然。

 

他在主厅随父亲迎接,二位老臣寒暄照面几句,便赶了两个小辈,关了门议事。

 

“近来可好?”

 

他万是没想到,这百载冰山竟主动同他搭了腔。惊喜之情溢于言表,他笑笑:“可不都好。”

 

“嗯。”

 

而后无言,两人并肩走过了府里的庭院,他恍惚间突然意识到这儿时要他护着的孩子,竟无知无觉的冒过了他的身形。

 

“你在京里养着倒是长得好。”哪壶不开偏提哪壶,言罢他住了口,想着怕是又惹人嫌了。

 

“是不如你苦。”陈家儿子定了定足,偏过身同他相对,周遭巧了又是栽满的梨树,微风带过引来阵阵芬芳。

 

“男儿身在沙场也应当,不苦。”

 

那青衣男儿闻言笑着摇了摇头:“我是说,你苦在迫了自己流连烟花巷。”

蔡小将军愣了神:“你怎知我……?”

 

“我若不知你,岂会将你写得那般不堪?”

 

殊不知,每一字落在笔尖,都得反复思量,如何能免他遭后人诟病,又免遭奸人捉了马脚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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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日后切要当心,木秀于林,风必催之。”言下之意,功高盖主,祸必降之。

 

蔡徐坤朝他点点头,罢了,原以为世人皆不明我心,却不料你字字珠玑。

 

难得眼中淡了那玩世不恭,莫问多少个春秋为保家,为求全,他人眼中所见能有几分真,几分假,愿昭昭青天可鉴。

 

“哥哥。”那青衣少年忽而轻声唤道,凑上身用一句多年未闻的称呼,便惊了沙场上征战不休的儿郎,平白换来一个吻。

 

“倘若天下安康多好,我便能藏了你,换我来护着你。”

 

那一年他力排众议,头一回忤逆了父亲,满腔赤诚就为去做一个七品史官,多少人看来都是笑话。偏仅他自己认为,唯有这样方可换那人短暂周全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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便是交了心又如何,往后他二人迎着目光依旧水火不容,风流的将军越发放荡不务正事,寡言的史官便奋笔昭彰他的恶行。

 

每月初二他们便约在南门八街拐角的酒馆子,什么也不做,无人之地见一面,卸下心防相视一笑,算是了一桩魂牵梦绕的愿。

 

浮华三千最终不过一场梦,若是能就此平顺,便是要苟且过活余下残生,史官大人思及此也是甘愿的。

 

功名利禄不求,家圆庭满不求,不争朝夕,只盼个能与他的来日方长。

 

纵然是那人夜夜纵情笙歌,沉溺声色犬马,老父亲的一场大病依然尤如高山倒塌。

 

屋漏偏逢连夜雨,西边虎视眈眈的倭寇起了兵攻了边城,他无可奈何奉了皇命,领五千精兵先行而去与西部镇守将军会合。

 

那几夜京师里雪下不断,陈家儿子夜夜立在庭院里,只着单衣,肩上叠了雪,寒气浸入骨髓里犹如针刺也不肯回屋。

 

丫头着急得哭红了眼:“少爷您进去吧,冻坏了身子啊!”

 

他只是淡然道:“进了屋,身子不疼,心口却绞痛难忍,你便随我罢。”

 

皇上许诺随后跟上的五万大军凭着大雪难以前行为由,竟就驻扎在城外十里。

 

五千精兵,可笑至极。

 

想当年为了替自己出头,挨了先生的五根戒尺,硬生生都疼出了泪来,可他生性偏是倔强,不肯认错。

 

“是他们先欺负陈家小孩儿!要罚便请先生一视同仁,一并罚了!”

 

他嘴犟,先生拿他没了办法,只得休了课一一盘问,最后竟真的如了他的愿,一并都给罚了。

 

他会不会受伤,他那么怕疼。他一定受伤了,伤了哪儿?

 

胸口越发堵得闷,一阵一阵刺痛扎得他呼吸都困难,每叹一口气就结一面霜。

 

这个大雪纷飞的夜里当真是冰冷到了仿如置身深渊,以至于往后的每个年头他都怕了下雪,甚至一见雪夜就没来由的胸闷发慌。

 

岁月流沙,一生的沙场与戎马究竟是为何。悲凉的哀思又有谁能够知晓一丝一毫,让他可以无所顾忌的诉上两句苦闷。

 

你可万万平安归来,否则,我心便随你去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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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书有记,这一仗便是半载,期间老将军满门七十六口果不其然被扣了个造反之名,下场凉薄引人唏嘘,征战在外的儿郎若知晓该是如何寒了心。

 

他终是回来了,断了戎马生涯。

 

官道长街万人齐聚以表哀鸣,祸乱王朝,却不是人人都被蒙了心。

 

道上车马梗生,然不见那红衣烈烈,墨发飞扬的少年,亦不见那微提嘴角,带一抹妖冶猩红的笑颜。他回来了,却不见人。

 

镇守将军奉了圣上的令,隔岸观火不予支援,却不成想仅五千尔尔,依然困斗牛磨角,终是没了尸骨,却带一声荣胜。

 

高楼上立一人,面无哀无愁,好似无七情亦无六欲,他叹口气转身而去。

 

罢,入梦多日,大漠的风声,战场的孤魂。可依旧痴痴在等浪迹的刀锋偏冷,那人手持长剑指向天涯,叹了一句来世纷纷。

 

纠缠了一个终生,他亦非是贪恋逍遥红尘,便是最后落了笔,重重的尘嚣折在心尖。

 

归了故土,埋了姓名,承诺守他一世,却凭凭少了几多日子,那便后生补上,与你一山林一草棚。

 

窗棂下的夕阳黄昏点染了斑驳的余生,梨花树下的少年忆起浮生,红衣似火,墨发束起,好似在以那人的模样而活。

 

捧了一手的尘土,随风飘去那远雪落荒草的沙场。你护了黎明,奈何却无人可护你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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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世不知,余下岁月多少个年头,京师里烟花柳巷竟流传着这二人纷纷扰扰的故事,尘嚣漫漫,浓情薄世,闻之哀及,却只可道一句世态炎凉。

 

罢了,终是有人记他,有人念他,回眸亦不枉尘世残阳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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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理科生哭倒在地,偏偏这个梗中标了,文科大佬们别笑

农农新歌有空打个榜,另外我可以拥有走心的评论吗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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